乔纳森
近些年,英美的无神论者豪杰聚义,理查德·道金斯、丹尼尔·丹尼特、克里斯托弗·希钦斯之流,似乎颇有扫除天下之志。
这堆人里有一位叫萨姆·哈里斯(Sam Harris)的,2004年出版了一本《信仰的终结》(The End of Faith),抨击基督教等有组织的宗教。书受瞩目,副作用可想而知,与教众结了怨,2006年,萨姆·哈里斯又出版《致一个基督教民族的信》(Letter to a Christian Nation),立场不变,反击不止。
老实说,我一点不反对质疑宗教,道金斯在《上帝的迷思》(The God Delusion)一书里写的绝大多数内容我都赞同,我只是有点看不惯这伙激进分子真理在握舍我其谁的样子——科学昌明时代的宗教,这么不堪一击的一个东西,没觉得胜之不武吗?
2010年10月,萨姆·哈里斯的第三本书问世,书名《道德风景:科学是如何能决定人类的价值的》(The Moral Landscape: How Science Can Determine Human Values)。相比之下,这本书更能反映萨姆·哈里斯神经科学方面的学术背景,但说到底,未脱唯科学论的窠臼,认为科学,尤其是脑科学,可以一举取代道德哲学。
《道德风景》刚出来,《纽约时报》上就登了一篇阿皮亚(Kwame Anthony Appiah)写的书评。阿皮亚在伦理学领域风头正健,他还很会写媒体文字,轻松,俏皮,有时为了制造效果,不惜夸大其词。
比如,萨姆·哈里斯的一个核心论点是道德科学要考虑的就是“有意识的生物的安乐”(the well-being of conscious creatures)有关。就这个话头,阿皮亚反驳说:“假如有意识的生物的精神状态如何才是真正要紧的东西,那么趁一个人睡着把他杀死又何罪之有?”
这样写当然很刺激,但显然,阿皮亚是在偷换概念,他明知萨姆·哈里斯用“有意识的”一词所指的什么,还故意曲解之,这种文字技巧,在我看来,恐怕是要不得的。
《纽约书评》2011年5月12日号上有一篇H. 艾伦·奥尔(H. Allen Orr)针对《道德风景》的评论,这篇文章平衡感很好,有理有据,有些批评观点其实跟阿皮亚的相近,但表达得更细致稳妥,不哗众取宠。
萨姆·哈里斯认为,“道德可以被视为科学尚未充分发展的一个分支”,最终,所有道德上的是与非都将可以由科学来裁决。
据奥尔的总结,萨姆·哈里斯在书中提出三大观点:首先,休谟的那个“实然 / 应然”的区别是一个伪问题,是一种幻觉。他举出的实证例子是,在做脑成像时,做事实判断的大脑区域与做价值判断的大脑区域是重合的。
这个例子着实荒唐,奥尔的驳论很犀利,奥尔说:“如果人们在头脑里做加法和乘法的时候,活跃的是同一个大脑区域,哈里斯就能得出结论说加法 / 乘法的区别是一种幻觉吗?”
萨姆·哈里斯的第二个主张是他认为自己已经发现了关于善的正确观念,就是前面已提到过的那个“有意识的生物的安乐”。他甚至说,其他关于善的观念,要么跟这个其实是一回事,要么就是胡扯淡。在此基础上,哈里斯定义了他所谓的“道德风景”,这种“风景”是一种假想的空间,山峰代表潜在的安乐,山谷代表可能的痛苦,“不同的思考方式与行为方式——相异的文化风习、伦理规则、统治模式等——将被翻译成这道风景中的起起伏伏,因此,也对应着人类繁荣的不同程度”。
哈里斯的这一主张带有明显的功利主义色彩,让人想不通的是,他居然对哲学史上那么多反对功利主义的意见视而不见。一个最现成的反驳是:什么叫“安乐”?你怎么知道你的“安乐”不是我的“痛苦”、你的蜜糖不是我的毒药?
萨姆·哈里斯的第三个主张是,既然“道德风景”反映的是一个事实的世界,那么就可以用科学来研究它。奥尔指出,虽然哈里斯花了很大力气,想把脑科学的成果引入到道德的研究中来,可是,事实上,他更多的只是说明了科学对人类福祉有帮助,然而对为什么有些人类价值高于另一些价值,科学其实并没能给出解答。
奥尔写道:“在《道德风景》接近尾声时,哈里斯提出我们不能在科学与哲学之间划出一条明确的分隔线。但这么说还是解决不了他的问题。假如科学和哲学之间没有明确的分隔线,那么我们有什么理由要为所谓道德科学感到兴奋呢?说到底,没有人讲过不可以有道德哲学啊。”
在奥尔看来,萨姆·哈里斯这本书提出了一堆论点,却什么问题也没能解决:“最终,你会感到奇怪,你可以赞同哈里斯的多数观点,却依然觉得他的计划几乎完全失败。他将有意识的生物的安乐作为伦理学的一个明智的目标,我自然赞同。我也赞同,科学能够而且应该帮助我们实现这一目标。我自然也赞同宗教并不具备道德问题的无上权威。
问题在于——而这是哈里斯从来没有面对的问题——你可以赞同所有这些观点却依然不觉得道德应该‘被视为科学尚未充分发展的一个分支’。”唯科学论者要想夺道德哲学的权,看来得派一个靠谱点儿的兵卒才行。
Sorry to comment in english.
There are two intelligence people. One places the moral value as top and is a selfless person. On the contrary, the other one is an individualistic, selfish person. Both are expert in science and able to use the the science tecnology.
Who is better?
Who can contribute more to the society?
That also links to our current society and our education system at large.
Sigh !!!!